第068章 龍甲神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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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羽生已經很虛弱，恐怕命不久矣。徐階淒然道：“師父，是誰燒了白雲觀，將您打傷的？弟子殺了他，為您報仇。”
“此人是風後的後人，曾經是你的師叔祖。當年只有祖師能降服他，祖師仙逝，如今天下已經無人能敵。”陳羽生知道，這輩子報仇無望。
“風後？是那個得到《龍甲神章》的遠古神人嗎？”徐階聽過風後之名，是他最先的老師陰鼎風說過。
陳羽生感到驚奇，問道：“你如何知道《龍甲神章》？”
徐階將自己從陰鼎風處學習孤虛術的事扼要地說了下，陰鼎風說他的孤虛術和奇門遁甲就是出自這本神書。
原來是這樣，陳羽生感慨道：“天下萬般技藝的源頭，莫不是出自這本神書，卻又並非出自此書。”
“既然是源頭，那為什麽說又不是出自此書呢？”徐階聽糊塗了，這不是前後矛盾嗎？
陳羽生道：“《龍甲神章》包羅萬象，無所不有。書裏面的文字是天篆文，世上沒人能夠看懂。所有出自此書的技藝，都是後人根據書中圖形自己揣測而成。”
徐階明白了，接著問道：“原來是這樣，那這本書是誰著作，為何世上沒人看懂文字呢？”
“說來話長，上古先民茹毛飲血時期，天地巨震，現出一道其圓如鏡的裂縫。從裂縫崩出一個神人，名叫蚩尤，自稱屠龍尊者，來自異界。”陳羽生說出這段話，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“您真氣消耗太快，休息一下吧。”徐階再次催動真氣，為師父續氣。
陳羽生接受徐階輸入的真氣，精神有所恢覆，體內全憑一口氣吊著，他怕休息之後就再醒不過來。
“蚩尤神通廣大，壽命無限，但若幹年後不知是何原因，竟然失去神力，離奇而亡。死後留下十數件神奇的異界之物，和那本《龍甲神章》。”
徐階自身的真氣也快枯竭，不敢說話，只好聽著師父在說，全力催動真氣為師父續氣。
“我們現在掌握的所有區別於野獸的知識和本事，均起源於偶然出現的異界尊者，他所帶來的那本天篆神書。
後世紛繁的著述，各種技藝功法，學問道德，無不是對《龍甲神章》的臆測和演化。真正的神術，沒人能夠悟懂。
後世推測，此書是蚩尤的筆記，記載著異界的神術。雖然無人認識天篆文，還是有上古之人從圖畫裏悟出許多奇能異術。”
徐階聞言大開眼界，原本以為《天甲神章》是風後假借神的名義創造出來的，沒想到卻是來自另一個世界。
“遠古時期，那些悟得奇術的人被同類所畏懼，被稱為巫師，成了氏族的首領。經過他們的傳承和發展，逐漸形成巫術為主的群居社會。
直至先秦時期，更有人從神書中另辟蹊徑，領悟出真氣的修行方法，讓人們的能力大幅提高，玄門道法出現了。
若幹年後，通過數十代人的積累演變，玄門道術興起取代了巫師和巫術的統治地位，成了主流。
前朝巫師們綁架了皇權，打壓玄門道法，想重現昔日輝煌。玄門自然奮起反抗，一場大戰，巫師的主力被徹底摧毀。
玄門在那次大戰後，力量轉弱，另一個外來的宗派，佛門在本朝皇帝的全力支持，興旺發達起來。”說到興奮處，陳羽生臉色轉為紅潤，眼中渙發神彩，和正常人一樣。
徐階興奮地叫道：“師父，您好啦！”
“感覺好了點，你扶我起來。”陳羽生苦笑，這是回光返照之相。人生七十古來稀，他已經六十有五，死不為夭。
“白雲宗二十年前經過一場大變，人丁雕零。你這一代，只有你和你師兄黃法兩個人。”
陳羽生心中難受，二十年前的那場昭明太子發起的未遂政變，就是玄門道宗想要取代佛門地位所做的最後努力。此役之後，白雲觀上次大戰中幸存的高手，也大多死傷殆盡，僅剩自己一人幸免。
如今道觀被毀，自己快要死了，上代的很多秘密和功法也隨之湮滅。傳承千年的白雲宗，也將要消失。
陳羽生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徐階，說道：“你要答應為師，在有能力的時候，重建白雲觀，別讓千年的傳承斷掉。”
徐階心中一痛，知道師父是在交待後事。胸口一挺，說道：“師父放心吧，徒兒如今就能重建，規模一定更為宏大。”
“不要現在建，那個人還在京城，過幾年吧。”
風道人背叛誓言重返京城，境天有那些禿驢庇佑和皇權守衛，用不著他操心。但是如果他知道白雲觀重建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。
陳羽生喘了口氣，接著說道：“你要保戶好《龍甲神章煉器篇》的真跡殘本，不能落在你師叔祖的手裏。”
徐階張著嘴巴，半晌合不起來。聲音都有些顫抖，問道：“真的有這本神書嗎，它在哪兒呢？”
“它…它在…”陳羽生突然失去體力，焦急地擡起手指，想要指向某個地方，擡到一半再也擡不起來。
師父的手臂一沈，整個身體壓在徐階的手臂上，緩緩攤倒在他的懷裏。師父去了…
徐階將師父的遺體放好，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響頭，向這個方才見了兩面的恩師告別。
師父臨死前的話，顛覆了徐階的認知。十五歲那年離開家門，遇到太多的事，有好有壞有平凡有神奇。他卻從不敢想，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存在過。
神來自哪裏，異界嗎，異界又在哪裏？異界和這個世界有什麽不同嗎？那裏真的能壽命無限，長生不死嗎？不死的神為什麽到了這個世界又死了呢？
徐階腦子裏冒出一串的古怪問題，就算陳羽生活著，也未必能回答上來。只有問題沒有答案，讓徐階思維混亂不堪只好放棄了。
師父所說的《龍甲神章》殘片在哪兒呢？徐階向著師父臨終前面對的方向看去，一件半人高的青銅葫蘆立在那裏，應該藏在這裏面吧？徐階走了過去，圍著它轉了一圈。
葫蘆整體鑄成的，沒有能打開的地方。難道不是這個？地宮裏這個方向只有這一件東西啊，難道自己理解錯了？
環顧四周，除了一張臺案，和生活用具，南面背墻壁的位置還有個青銅大立櫃。也許在櫃子裏面，徐階又向青銅櫃走去。櫃門沒有上鎖，很容易拉開了。
原來是個兵器庫，裏面整齊地排列著十排刀架，已經排滿了玄鐵打造的長刀。長刀的形制和陳霸先的霸刀有些相似，只是比霸刀要短了許多。
難怪師父整天在打鐵，原來他一直在打造這些長刀啊。徐階隨手拿了一把，手感沈重，刀鋒已經開刃，黝黑發亮。整個立櫃裝了約摸上千長刀，奇怪，師父打造這些長刀做什麽？
櫃子裏沒有，整個地宮就再也沒有可以放東西的物件了。這葫蘆有些蹊蹺，徐階放下長刀，再次來到葫蘆跟前，仔細觀察起來。
葫蘆表面被手指粗細凹下去的萬字花紋布滿，圈足的地方有一圈雞蛋大小凸起的半圓球。
不會是有什麽機關吧？師父臨死前也沒有交待啊，若果真有機關的話，豈不是永遠打不開？徐階在青銅葫蘆上觀察好一會，還是毫無頭緒。
看不出結果，那就試一下吧。徐階蹲了下來，用手指向半圓球按了下去，哢嗒！半圓球陷了進去。還真是有機關啊？徐階郁悶，師父前面說了那麽多話，偏偏沒說到重點，就過世了。
他圍繞葫蘆走了一圈，數了下一共有八個半球。如果機關是要求每個半球都要按一下，還要以一定順序的話，天啊，需要試多少下才能打開這葫蘆啊？
按照算經上的方法，徐階掐指算了下，四萬三百二十種方法。就算他能全部記得哪些試過哪些沒有，一個個試去，需要試好幾年。
算了，還是先出去，將師父遺體安葬，以後再想辦法吧。徐階直接選擇放棄，不明智的事情，他是不會做的。
出去，這間地宮的出口在哪兒呢？徐階舉著油燈，照向四周的墻壁。不照不知道，一照嚇一跳。墻壁顏色烏黑，觸手冰涼，敲起來鏗鏘之聲，整面墻都是用生鐵鑄造而成的。
難道要從我掉下來的地方爬出去嗎？徐階舉著燈照向掉下來時的頭頂位置，一個直徑三尺左右圓形洞口，被兩片半圓帶有咬齒的蓋板遮蓋得嚴嚴實實。
這就是個大悶罐子啊，看來想要出去，得找到機關才行。師父啊師父，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早說呢，真害死我了！
徐階心中略感驚慌，他可不想被餓死渴死在這裏。更嚴重的是師父的遺體還在，如果長時間出不去，那…他都不敢想下去。
簡單的鎖具機關，他在抄寫過的一本雜書裏看到過，當時因為好玩大概翻了一下，沒有認真研究。
唉，書到用時方恨少，事非經過不知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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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人是風後的後人，曾經是你的師叔祖。當年只有祖師能降服他，祖師仙逝，如今天下已經無人能敵。”陳羽生知道，這輩子報仇無望。
“風後？是那個得到《龍甲神章》的遠古神人嗎？”徐階聽過風後之名，是他最先的老師陰鼎風說過。
陳羽生感到驚奇，問道：“你如何知道《龍甲神章》？”
徐階將自己從陰鼎風處學習孤虛術的事扼要地說了下，陰鼎風說他的孤虛術和奇門遁甲就是出自這本神書。
原來是這樣，陳羽生感慨道：“天下萬般技藝的源頭，莫不是出自這本神書，卻又並非出自此書。”
“既然是源頭，那為什麽說又不是出自此書呢？”徐階聽糊塗了，這不是前後矛盾嗎？
陳羽生道：“《龍甲神章》包羅萬象，無所不有。書裏面的文字是天篆文，世上沒人能夠看懂。所有出自此書的技藝，都是後人根據書中圖形自己揣測而成。”
徐階明白了，接著問道：“原來是這樣，那這本書是誰著作，為何世上沒人看懂文字呢？”
“說來話長，上古先民茹毛飲血時期，天地巨震，現出一道其圓如鏡的裂縫。從裂縫崩出一個神人，名叫蚩尤，自稱屠龍尊者，來自異界。”陳羽生說出這段話，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“您真氣消耗太快，休息一下吧。”徐階再次催動真氣，為師父續氣。
陳羽生接受徐階輸入的真氣，精神有所恢覆，體內全憑一口氣吊著，他怕休息之後就再醒不過來。
“蚩尤神通廣大，壽命無限，但若幹年後不知是何原因，竟然失去神力，離奇而亡。死後留下十數件神奇的異界之物，和那本《龍甲神章》。”
徐階自身的真氣也快枯竭，不敢說話，只好聽著師父在說，全力催動真氣為師父續氣。
“我們現在掌握的所有區別於野獸的知識和本事，均起源於偶然出現的異界尊者，他所帶來的那本天篆神書。
後世紛繁的著述，各種技藝功法，學問道德，無不是對《龍甲神章》的臆測和演化。真正的神術，沒人能夠悟懂。
後世推測，此書是蚩尤的筆記，記載著異界的神術。雖然無人認識天篆文，還是有上古之人從圖畫裏悟出許多奇能異術。”
徐階聞言大開眼界，原本以為《天甲神章》是風後假借神的名義創造出來的，沒想到卻是來自另一個世界。
“遠古時期，那些悟得奇術的人被同類所畏懼，被稱為巫師，成了氏族的首領。經過他們的傳承和發展，逐漸形成巫術為主的群居社會。
直至先秦時期，更有人從神書中另辟蹊徑，領悟出真氣的修行方法，讓人們的能力大幅提高，玄門道法出現了。
若幹年後，通過數十代人的積累演變，玄門道術興起取代了巫師和巫術的統治地位，成了主流。
前朝巫師們綁架了皇權，打壓玄門道法，想重現昔日輝煌。玄門自然奮起反抗，一場大戰，巫師的主力被徹底摧毀。
玄門在那次大戰後，力量轉弱，另一個外來的宗派，佛門在本朝皇帝的全力支持，興旺發達起來。”說到興奮處，陳羽生臉色轉為紅潤，眼中渙發神彩，和正常人一樣。
徐階興奮地叫道：“師父，您好啦！”
“感覺好了點，你扶我起來。”陳羽生苦笑，這是回光返照之相。人生七十古來稀，他已經六十有五，死不為夭。
“白雲宗二十年前經過一場大變，人丁雕零。你這一代，只有你和你師兄黃法兩個人。”
陳羽生心中難受，二十年前的那場昭明太子發起的未遂政變，就是玄門道宗想要取代佛門地位所做的最後努力。此役之後，白雲觀上次大戰中幸存的高手，也大多死傷殆盡，僅剩自己一人幸免。
如今道觀被毀，自己快要死了，上代的很多秘密和功法也隨之湮滅。傳承千年的白雲宗，也將要消失。
陳羽生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徐階，說道：“你要答應為師，在有能力的時候，重建白雲觀，別讓千年的傳承斷掉。”
徐階心中一痛，知道師父是在交待後事。胸口一挺，說道：“師父放心吧，徒兒如今就能重建，規模一定更為宏大。”
“不要現在建，那個人還在京城，過幾年吧。”
風道人背叛誓言重返京城，境天有那些禿驢庇佑和皇權守衛，用不著他操心。但是如果他知道白雲觀重建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。
陳羽生喘了口氣，接著說道：“你要保戶好《龍甲神章煉器篇》的真跡殘本，不能落在你師叔祖的手裏。”
徐階張著嘴巴，半晌合不起來。聲音都有些顫抖，問道：“真的有這本神書嗎，它在哪兒呢？”
“它…它在…”陳羽生突然失去體力，焦急地擡起手指，想要指向某個地方，擡到一半再也擡不起來。
師父的手臂一沈，整個身體壓在徐階的手臂上，緩緩攤倒在他的懷裏。師父去了…
徐階將師父的遺體放好，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響頭，向這個方才見了兩面的恩師告別。
師父臨死前的話，顛覆了徐階的認知。十五歲那年離開家門，遇到太多的事，有好有壞有平凡有神奇。他卻從不敢想，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存在過。
神來自哪裏，異界嗎，異界又在哪裏？異界和這個世界有什麽不同嗎？那裏真的能壽命無限，長生不死嗎？不死的神為什麽到了這個世界又死了呢？
徐階腦子裏冒出一串的古怪問題，就算陳羽生活著，也未必能回答上來。只有問題沒有答案，讓徐階思維混亂不堪只好放棄了。
師父所說的《龍甲神章》殘片在哪兒呢？徐階向著師父臨終前面對的方向看去，一件半人高的青銅葫蘆立在那裏，應該藏在這裏面吧？徐階走了過去，圍著它轉了一圈。
葫蘆整體鑄成的，沒有能打開的地方。難道不是這個？地宮裏這個方向只有這一件東西啊，難道自己理解錯了？
環顧四周，除了一張臺案，和生活用具，南面背墻壁的位置還有個青銅大立櫃。也許在櫃子裏面，徐階又向青銅櫃走去。櫃門沒有上鎖，很容易拉開了。
原來是個兵器庫，裏面整齊地排列著十排刀架，已經排滿了玄鐵打造的長刀。長刀的形制和陳霸先的霸刀有些相似，只是比霸刀要短了許多。
難怪師父整天在打鐵，原來他一直在打造這些長刀啊。徐階隨手拿了一把，手感沈重，刀鋒已經開刃，黝黑發亮。整個立櫃裝了約摸上千長刀，奇怪，師父打造這些長刀做什麽？
櫃子裏沒有，整個地宮就再也沒有可以放東西的物件了。這葫蘆有些蹊蹺，徐階放下長刀，再次來到葫蘆跟前，仔細觀察起來。
葫蘆表面被手指粗細凹下去的萬字花紋布滿，圈足的地方有一圈雞蛋大小凸起的半圓球。
不會是有什麽機關吧？師父臨死前也沒有交待啊，若果真有機關的話，豈不是永遠打不開？徐階在青銅葫蘆上觀察好一會，還是毫無頭緒。
看不出結果，那就試一下吧。徐階蹲了下來，用手指向半圓球按了下去，哢嗒！半圓球陷了進去。還真是有機關啊？徐階郁悶，師父前面說了那麽多話，偏偏沒說到重點，就過世了。
他圍繞葫蘆走了一圈，數了下一共有八個半球。如果機關是要求每個半球都要按一下，還要以一定順序的話，天啊，需要試多少下才能打開這葫蘆啊？
按照算經上的方法，徐階掐指算了下，四萬三百二十種方法。就算他能全部記得哪些試過哪些沒有，一個個試去，需要試好幾年。
算了，還是先出去，將師父遺體安葬，以後再想辦法吧。徐階直接選擇放棄，不明智的事情，他是不會做的。
出去，這間地宮的出口在哪兒呢？徐階舉著油燈，照向四周的墻壁。不照不知道，一照嚇一跳。墻壁顏色烏黑，觸手冰涼，敲起來鏗鏘之聲，整面墻都是用生鐵鑄造而成的。
難道要從我掉下來的地方爬出去嗎？徐階舉著燈照向掉下來時的頭頂位置，一個直徑三尺左右圓形洞口，被兩片半圓帶有咬齒的蓋板遮蓋得嚴嚴實實。
這就是個大悶罐子啊，看來想要出去，得找到機關才行。師父啊師父，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早說呢，真害死我了！
徐階心中略感驚慌，他可不想被餓死渴死在這裏。更嚴重的是師父的遺體還在，如果長時間出不去，那…他都不敢想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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